皇帝:“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一时竟然被他这看上去十分合情合理、又天衣无缝的借口给噎住了,然而还不等他回答,旁边的皇后已然关切道:“可怜的孩子……承河的确风沙大,本宫听说那里多有胡人夷族出没,是个不毛之地,真是苦了你,小小年纪就要跟你爹跑那么远,现在可曾好些了?”

    贺顾灿然一笑,揖道:“谢娘娘关怀,如今修养多日,早已大好了。”

    让皇后这么一打岔,皇帝便也不好再追究贺小侯爷的“欺君之罪”了,他虽然心知贺顾落枕,多半是在扯谎,但结合殿前对答和贺顾的表现,皇帝也同样猜到,贺顾那日藏拙,大约也是因为长公主,他本来也无心问贺顾的罪,便干脆揭过不提了。

    只是贺世子一副对长公主情根深种的样子,皇帝看的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了一声——

    若他的“长公主”真是女儿身,能为她找个如此一表人才,又真心爱慕她的夫君,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,他这做父亲的,当然也只会老怀大慰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

    唉,真是造孽。

    皇帝想及此处,面上带了三分无奈,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吴德怀见状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意思,转身道:“既然只剩下贺世子、魏公子两人,最后这切磋,便也不必再特意往擂台去了,还请二位就地比试吧。”

    贺顾愣了愣,转头去看那魏世恒,却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看,眼神十分幽深。

    ……其实魏世恒的眼神并不是幽深,他只是有点慌。

    陛下吩咐他一定要夺得此次武试魁首,他本来也信心满满,觉得不过是些整日里锦衣玉食、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,要胜过他们想必易如反掌。

    宫中暗卫,长的是隐匿行迹,几息功|夫,便能于无声间夺人性命。

    而弓马骑射,则是军旅行伍之人才会长于此,他虽着意练过,自认水平还算上佳,却万万没想到,竟然遇上了贺小侯爷,这么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。

    眼下若是切磋也败给他,他便有负于陛下的嘱托了。

    虽然圣上仁慈,想来便是有所惩处,也并不会把他怎么样,但这些年他费尽心力才得到了陛下的重用,岂能这么容易,就因为一个才十六岁的毛孩子叫陛下失望?

    魏世恒的牙关紧了紧,腮帮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衣袖下的五指,也暗暗成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