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天刚蒙蒙亮时,沈容倾便醒了。

    清早的阳光透过雕花镂刻的云窗照在重重叠叠的帷幔上,床帐内仍有些晦暗,周围静悄悄的,隐隐有种清晨独有的静谧。

    她从前不知,魏霁在正常情况下每天是起得这么早的。

    这两日每每睁开双眼时便发觉了身旁无人,沈容倾一向睡得浅,最近竟频频连身旁的人是何时走的都不知道,昨日还可以归咎于是因为宁王的事折腾了一整夜,太过劳累导致的,可今天还睡得这样沉便有些说不过去了。

    回想起来,自己好像并没有因为身旁多了一个人而感到有多么的不习惯。相反闻着那股熟悉的药味儿,倒令她意外地好眠。

    江先生所配的药与她从前常接触的苦涩药汁不同,除了普通早中晚要喝的汤药,还有药浴,整体闻起来都是淡淡的,透着草药的清新,无形之中能使人紧绷的神经放松舒缓,亦是她在嫁进王府前没有闻到过的味道。

    说起来她好像每次与魏霁共处一室时都休息得很好,许是同那草药香有关,被里面安神助眠的成分一并影响了,像是莫名沾了魏霁的光。

    沈容倾摸了摸她昨晚放在枕边的缎带,抬手拉开了织有暗纹的帷幔,好看的杏眸轻轻眯了眯,感受了一下清晨的阳光。

    昨晚她与他商量一同出门时说的话还犹在耳旁。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殿下到哪里去了……不过他昨晚既然已经答应了她,应该就不会爽约了吧?

    沈容倾最后望了一眼屋中的布置,重新系好了蒙眼睛的缎带,开口朝门外轻声唤道:“月桃?”

    门外果然有人回应了,月桃轻轻将门推开,试探性地往里面迈了两步:“主子,是您醒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,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月桃先是去取了外间早就备好的热水,又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了些玫瑰花瓣,一并撒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主子,您今天要出门吗?”她端着木盆走进里间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屋子里专门的木架子上。

    沈容倾纤长微弯的睫毛轻轻动了动,没想到魏霁这么早就命人安排了。

    “你听说了?”

    月桃低下头,小声开口:“奴婢是在院子里的时候看到那个、那个枫统领,好像在找人备马车。可王爷一直在书房,看起来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所以她便猜测是不是沈容倾要出门了。宅子里总共就两位主子,不是其中一位,那就只能是另一位了。再说那位枫统领身材魁梧皮肤黝黑,走到哪里都好辨认出来,他亲自去备马车,总不能是给自己准备得吧?